你把耳朵凑过来,凑过来,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。
——你种的那盆最漂亮的太阳花,是被我偷走了哦。我把她种在屋子后边,属于我的那一小块土里。我每天给她浇水,给她唱歌。你看她现在,比住在你窗台上花盆里的时候,要好看!
你把眼睛闭上啊,闭上然后再睁开,让我来给你看一个秘密。
——上次你夸个不停,说画得实在太好的画儿,其实是我画的。而那幅,你说怎么那么难看,糟糕透顶,就是那幅,其实也是我画的。我听到你夸那个画的时候,真开心啊,要咧了嘴哇哇大叫。还是忍住了,只轻轻微笑。我听到你说讨厌那个画的时候,真伤心啊,要瘪了嘴呜呜的哭。还是忍住了,只轻轻微笑。现在,你来看,我新画的这个画儿,你觉得是好还是糟。不管这次你说什么,我都决定了要告诉你,这就是我画的,就是为你画的,不管你觉得好,还是糟糕。
你把手儿伸出来,伸出来呀,让我在你手心写给你一个秘密。
猜出来了么?猜出来我在你手里写的是一个怎样的秘密了么?啊,你猜不出来吗?真的猜不出来吗?你猜不出来,我也不可以说啊,这是一个秘密...
嘿,你骗我啦,就知道你在骗我,我看见你在偷笑。你准一下子就猜出来那是什么了,那么简单的一个秘密。
你走过来了,过来了,我远远看见了,蹦啊跳啊跑向你,我要去告诉你一个秘密。
大声地说出一个秘密,真快活。
2
喂,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。我说。
嗯,你说。爸爸头也没抬,继续盯着手里厚厚的书,又摸出笔在书页上画几个标记。
唔,你要不要听一个秘密呢。我说。
好,你说。妈妈放下手里的毛衣,微笑了看我。
呀,你的辫子怎么又散了,裙子怎么又脏了,还有还有,小脸也弄得乌黑,像只小猫咪。
来,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。我说。
妙,妙,小猫说。其实我和它一点都不像,它看起来总比我干净,并且不像我那样讨厌喝牛奶。我把盘子搁在地下,不要理这个就知道吃的家伙。
嘿,我的太阳花,你要不要听我的秘密。我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秘密,竟然没有人有兴趣听野。你呢,要不要听。
好吧好吧。我拿了喷壶,给花儿浇浇水,又把她搬到向阳的窗台上去。我知道你,你想要水,想要阳光,对我的秘密没有兴趣。
好吧,好吧,那就问妈妈要一根毛线,把这个秘密,挂到门边上。每当一个人路过,它就丁丁响,问:
喂,你,要不要听一个秘密?
3
你要不要和我一起,去看看那个秘密?那个把自己蜷成一枚棕色种子,请我把它种到土里的秘密。
你看,冰寒的冬天已经过去,风儿要吹醒每一双眼。
你猜,我们的种子,若它醒来,冒出地面,会变成什么样儿?
会长成一株玫瑰花,然后在清晨第一抹阳光的亲吻下,啪地开放?
会长成一株小草,狭长的细叶优美弯曲,每天叫那些小露珠们过来玩滑梯?
还是会长成一棵有结实手臂的梧桐树?你说它会不会介意让我们拴一架秋千在它身上,让蝴蝶呀松鼠呀,当然还有我和你,排了队在树下,把欢声笑语摇呀摇……
又或者,任凭风儿吹,任凭阳光把门儿敲了又敲。从冬到夏,从春到秋,它到底不肯咬破了自己薄薄的壳,让那个秘密,冒出小芽。